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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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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 9 章

易曜哪裏是乖乖聽話的主,他才離開張潮的視線就給易旸打了電話。

易旸奇怪於這些天躲著自己的弟弟的主動,還打算好好嘲笑他的膽小,卻不想竟然得知了秦寒雲的新動向。

“你說秦家那位早見過小潮了?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他有些失態地問道。

易曜也很氣憤,但他細細回想,發現他也不了解前因後果,便有些支支吾吾。

易旸嘆了口氣,知道問不出什麽,只好掛了電話,去聯系易琮。

再說宋婉玲在拍賣會那晚回去後就心神不寧。她確實沒辦法把心中的天平擺正,對於新來到的家庭成員,她的同情憐憫是大過了愛意的。

她半夜裏輾轉反側,為某一刻的松了口氣而懊惱懺悔。她無數次在腦子裏回憶張潮對她說要守護的畫面,又無數次心疼他的際遇。

是怎樣的人生經歷,會讓張潮選擇把一切扛在肩上,而不去思考借助他人的力量呢?

易琮察覺到了妻子的異常,自然要詢問是為什麽。於是,夫妻二人一整晚都沒有睡覺,翻閱著張潮的資料,想要從中看出他們的孩子可能會有什麽想法。

那薄薄的資料如何能夠看一整夜,補充進去的又何嘗不是深刻的愛。

只是兩人到底年紀大了,輕易熬不了夜,一番折騰下來,眼圈黑了,眼睛紅了,人也倒了。

所以接到易旸的電話時,易琮正在艱難地呼吸著,因為著涼堵住了他的鼻子,遲緩了他的動作。但是,才聽了個大概,他就立刻直起身來,說:“你現在去找秦寒雲,不計任何代價,都要把你弟弟帶回來!”

易旸得了準信,也就放心往前,一個電話打到了秦寒雲那裏。不過,他拿到的也只是公司的電話,對面是秦寒雲的助理。

助理不想說出自家老板的行蹤,盡在那裏繞彎子,一會兒不了解,一會兒不清楚,東拉西扯,耗盡了易旸的耐心,他索性掛了電話。

正在他愁眉不展的時候,易曜又打來了電話,說:“我現在在麗景街這邊,找到了秦寒雲的房子。大哥,你給我句準話,沖還是不沖?”

易旸趕緊制止,說:“你就在那裏,不要輕舉妄動,把地址發給我,我這就過去。”他不是不相信易曜,實在是怕這小子莽撞的性子壞了事。

易曜焦灼地等在離秦家不遠處的一株榕樹下,任由烈日斜斜地打在他裸露的肩頸處,心裏的火是越燒越旺。

這時,一輛銀白色的小汽車突然停在了他的面前,朝他降下了車窗。

他起初並沒有註意到對方,只是低著頭在路邊急躁地走來走去,直到聽到對方朝他說:“易曜,你怎麽在這裏?”

他擡頭看去,是他的好朋友肖志謹。他眼珠子一轉,走向肖志謹,說:“我過來找人,你呢?你這裏有房產?”他記得,肖志謹素來不往麗景街這邊走。

肖志謹還沒回話,他副駕駛座上的人就湊過來,說:“你就是易曜啊?長得確實漂亮。”

這話對易曜來說可不是什麽好話,他放棄了原先留人下來當幫手的想法,回道:“那你還真是奇怪,這麽大個人了,語文都還沒學好,連‘漂亮’怎麽用的都不知道。”

那人哈哈笑起來,說:“我叫周膂,你想必聽說過我。”

易曜確實聽說過周膂其人,她可真是個奇人。小小年紀就能一個幹倒七八個,關鍵她那時還是沒有正經練過的。後來正經練了才更可怕,十幾個小夥子都拿她沒辦法。不過,不是說她進部隊了嗎?

肖志謹把周膂推回座位,讓她別亂動,然後對易曜說:“我是‘奉命’接這位祖宗回家的,以後她可就不走了。”

易曜頓時八卦起來,在倆人之間看來看去,說:“哦?那你們這是要發展發展了?”

肖志謹“切”了一聲,說:“我又不是自討苦吃,小時候還沒被打夠嗎?是我姐,跟她一個部隊的,非讓我行行好,讓這位‘祖宗’如同驚喜般回到老家。”

易曜聽明白了,正要回話,卻被周膂搶了先,她說:“肖志謹,你這人忒記仇了些。至於易曜,你是看不得男人和女人處在一處又清清白白嗎?”

易曜被周膂盯著,漸漸不好意思起來,只好道:“我不是那個意思,我就是想吃點瓜……”

周膂卻笑了,拿出手機翻出微信二維碼,遞到車窗邊,說:“帥哥,加個微信唄,我不介意年下哦。”

只見她眉毛一挑,微風輕拂,短發往後退去,露出完整的五官。雖然皮膚有點黃,她那艷麗的容貌依舊是能抓人眼球的存在。

易曜的心裏頓時彈奏出一曲溫柔的情歌,他楞了神,時光在這一刻停滯了。

肖志謹笑起來,一把拍在易曜身上,說:“你小子,回神了!”

易曜在身上左右摸索半天,才想起來是要拿手機掃碼加好友。他楞楞如木頭般拿出手機,對著一個圖標點了好幾遍,想要加好友又不知道該點哪裏,折騰許久才看出來那不是微信APP。他慌忙退出,眼神無光地左右巡視,好不容易才定位到手機屏幕上那鮮明的綠色。

周膂自然是看在眼裏,但並沒有嘲笑他,說:“果然是帥哥,就算是發呆也讓人惱不起來。”

兩人加上了微信,肖志謹在一邊說:“你倆要是成了,可得請我吃飯呀,我算是中間人了。”

這時易曜已經恢覆正常,瞥了眼周膂,沖肖志謹說:“得了吧你,不就是一頓飯嘛,還能少了你的。”

周膂也看向易曜,說:“那我們先走了,我急著回家,改天約你。”

肖、周二人才離開,易旸後腳就帶著人到了,易曜趕緊走上去,說:“大哥,現在怎麽辦?直接沖進去?”

易旸為人穩重,沈吟一會,說:“這樣吧,我打頭陣,如果二十分鐘後我和小潮沒出來,你就報警,說秦寒雲非法拘禁。然後帶著他們往裏面沖,以結果論。”

易曜對大哥十分信任,自然是按他說的去做。

易旸按響了門鈴,屋子裏的秦寒雲率先知道,看著門內的監控投影,問張潮:“你大哥來了,咱們還要繼續嗎?”

張潮看了看桌面的文件,放下手頭的筆,說:“沒想到還是讓他們知道了,那就讓他進來吧,正好我們也談得差不多了。”

易旸進來的時候,張潮正在簽名。看見弟弟平安無事,他肉眼可見地松了口氣。

張潮擡頭看向易旸,說:“大哥,你來得正好,我已經跟秦總商量好合作的事了。一個月後,我就要代表易家,和秦家聯姻。”

易旸滿腦子疑惑還沒有解除,此刻又聽到這一道驚雷,沒忍住結結巴巴地說:“你……你這是……這是怎麽回事?”

可他又不忍苛責張潮,便將矛頭對準秦寒雲,說:“秦總,這件事你得給我們易家一個交代。為什麽?”

秦寒雲側頭看了眼張潮,說:“沒什麽,我跟他兩情相悅,自然想要終生廝守。但為了不給各自的家族帶來麻煩,所以先把有關文件簽了。”

易旸看向張潮,卻聽他說:“大哥,這件事我跟秦總已經決定了。以後兩家會有更多的合作,你要高興才是。”

張潮說得平靜,且有些事不關己,似乎那些合作才是更重要的。

易旸很想不顧一切地撕了那些文件,但理智告訴他,即使撕了,也改變不了現狀。問題的關鍵不在於那些文件,而在於他弟弟走向了死胡同。

他拉住張潮的胳膊,說:“小潮,先跟我回家。”

秦寒雲沒有阻止,甚至站起身來,把他們送到門口,對張潮說:“改日再約你,你可一定要來。”

張潮回以一笑,說:“好,之後再詳談。”

秦寒雲目送他們離開庭院,走向大門外,這才輕松地笑著,悠哉悠哉回了屋內。

易曜差點就要報警,看見他們出來,連忙上前抓住張潮,把人上上下下看了個遍,甚至掀開衣領往裏看,說:“那個狗東西沒欺負你吧?”

張潮哭笑不得,說:“我不是說了,會全須全尾地回去。”

易旸卻沒有輕松下來,問道:“小潮,到底是怎麽回事?”

張潮回到車上,解釋道:“我只是覺得,如果事因在我,那就該由我來解決。秦寒雲看上的是我,不是易家,我自然要把易家摘出來,能拿到好處是再好不過。這次合作是利大於弊的,我當然要答應。”

易旸親自在前面開車,生氣地說:“合作合作合作!你覺得你大哥我缺的是合作嗎?我才找回來的弟弟,難道不比那些合作重要?!他難道還能讓易家傾家蕩產不成!就算是這樣,你大哥我還不能白手起家,還能讓你們吃苦不成?!”

易曜難得看見易旸這樣發火,有些害怕,但還是在後座上勸解,說:“大哥,你關心他,就像他關心你一樣。你不想用他換合作,他也不想用傾家蕩產換自己的平安無事。而且,這事你也不該沖他發火。還不是怪秦寒雲那狗東西,自己都是二婚了,還好意思招惹咱們易家。”

張潮降下車窗,直到覺得涼爽了,才說:“難道你們以為,易家沒了,我能高興?又或者,我完全沒有依靠了,他能放過我?你們應該明白,人在屋檐下,不得不低頭。與其拼個魚死網破,倒不如暫且隱忍,說不定還能殺出一條路來。”

這時,易琮的電話打來,問張潮:“小潮,你現在在哪裏?哥哥他們接到你沒有?”

張潮笑著說:“我們在回去的路上,馬上就到家了。”

易琮放了心,但還是補充說:“如果有什麽難事,要跟我們商量,千萬不要孤軍奮戰,爸爸會心疼的。”

張潮回道:“好。”

約二十分鐘後,兄弟三人回到了易家老宅。

易琮在床上躺著,顯然還沒有恢覆過來。宋婉玲比他好一些,只是人有些疲累。但因為要照顧病人,所以強忍著保持清醒,哈欠不停地打,眼淚潤濕了眼眶。

張潮一出現,宋婉玲就驟然徹底醒了,拉住他上下打量,手也不停顫抖,說:“小潮……”她似乎只能叫叫名字,想不起來該說些什麽。

易旸嘆了口氣,走上前說:“他已經簽了合同,說是一個月後結婚。”

宋婉玲抱住張潮,說:“媽媽尊重你的選擇,但是媽媽會心疼你,會後悔自己沒有保護好你,會日日夜夜活在痛苦之中。即使這樣,你也不改變決定嗎?”

易曜沒忍住,轉過頭去悄悄擦淚。要是自己能夠強大一點,又哪裏會由著秦家這麽欺負自家人呢?

易琮在病痛中嘆了口氣,說:“既然如此,老大你就按小潮說的去準備吧。不管秦家那邊是何打算,兵來將擋,水來土掩,不能讓小潮受委屈。”

張潮說:“其實我挺開心的,能回到這裏,能遇見你們。這是我自己做的選擇,我會承擔起這一切。我只是……只是不想再失去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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